與羅蘭‧巴托對談 3


巴特深沉地說:「我渴望寫關於攝影,但無論是社會學,符號學,精神分析學上的理解,都不能令我滿意。我開始有一個可能是幼稚的想法:抗拒一切約化系統。我說話的方式開始不同,我把這單一的斷言作為德性,希望像尼采所謂的「自我意識下的古老自主權」 (ego’s ancient sovereignty) ,使它成為具啟發的原則。我希望從幾張我肯定為而存在 (existed for me) 的照片開始探索。我達致一個有趣的見解:為什麼每一件事物不能各自有它的新科學?一種「獨一無二存在的超科學」 (mathesis singularis) 而不再具有共性 (universalis)。我決定令自己成為一切攝影的調停者 (mediator)。」

如我所料,巴特以現象學作為始點,談自己的方法論,直觀攝影究竟是什麼。他害怕攝影被現存學科系統內的分析所約化,使人看不到它的「自身」。他要求自主性和獨立性。他羡慕尼采放棄一切外界系統,回歸到人原初能夠能掌控自己的自覺。從對自己感興趣的照片開始,即所謂為他而存在的照片,因為這樣,個人的主體性才能彰顯。對他來說,若照片中的影像提不起他的興趣,則他不足以深入探討照片的持質。換句話說,現象學建基於個人的直觀經驗,直觀經驗越是深刻,對經驗作出描述來尋求事物本質的效力也越高,他相信這樣做較使用其它學科所作出的斷言更加「純粹」(pure)。

我凝望著巴特,看他怎樣進入自己的直觀狀態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