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者歸位 4

Copyright 最後一頁的自拍像

闖出困局

經過三年努力, Griffin 1972年以一級榮譽取得學位。

他首先投身時裝攝影,但並未成功。失意之餘,也曾申請當美籍名師  Lester Bookbinder 的攝影助理,亦不獲錄用。據他後來憶述,那是一段艱苦日子:「眼見其它同學有所成就,而自己還在捱杯麪的階段。」

之後,他在英國《今日管理》 (Management Today) 雜誌謀得一份固定任務,拍攝辦公室一族。這是他首度涉及人像拍攝工作。「我拍的白領管理層都來自工廠。我竟返回來拍攝我從前逃避的地方。」

該雜誌的美術指導是德裔端士籍的 Roland Schenck 。此君要求極高,與他的知名度成正比。在與他工作期間, Griffin 吃過不少苦頭。 Schenck 若不滿意拍攝結果,會叫 Griffin 返回去找主角重拍,之後不滿意又再三重拍。如是者苦於重覆拍攝眾多相類似的題材, Griffin 需要尋找出路。

「在我剛讀過卡夫卡的《審判》 (The Trial) 後,我察覺到我能把所有被我拍攝的人,安置在他們辦公的環境裏。環境成為我的舞台,他們是我的演員,而辦公室是我的場景。」

在《審判》中,有如下一段對話:

「不,」牧師說,「不能把每一件事情當成真實去接受,必須把每件事情當做必要去接受。」

「這是個淒涼的結論,」 K說,「會變成一條普遍定律。」

大量對白在小說不同場景中出現,產生侷促不安而又令人悲觀的氣氛。 Griffin 早期拍攝的照片,尤其從他在 1978年自費出版的第一本攝影集 Brian Griffin Copyright 的影像看,的確深受該小說的影響。在照片中,每一個人都是抽離的個體,人與人之間不能親切相交。他們不是在演譯奇怪的動作,便是在把弄著小玩物,或在繪製一些不明所以的圖,或面對一大堆數字卡等。他們被困在在一個高反差、具幾何性質而封閉的世界裏,無論那是一個室內還是戶外的場景。該書最後一張照片,展示一名年青人背對鏡頭,望著前面一個靜態的城市景緻。該年青是 Griffin 自己,呈現出19世紀德國浪漫主義畫家弗里德利希 (Caspar David Friedrich) 筆下那種個體精神與世界之間的關係。

Griffin 終於藉攝影製造一個困局世界,闖出了自己的困局。

「每一次拍攝,我都要把自己變得極其幼稚,差不多是毀掉我固有的經驗,然後像一位小孩子般從新的觀看世界。這也有點像踏進森林,不知你自己會否被吃掉。這種經驗令人有點孤獨。」但事實上,在拍攝《今日管理》期間的刻苦體驗,造就了 Griffin 成功。在攝影史上,如此偏鋒的走向,確實是前無古人。